岳槿哥哥，什么叫娃娃亲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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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岳槿哥哥，什么叫娃娃亲啊？”
段明洋一脸好奇地问出这话时，他三岁。
“两个小娃娃亲一口对方，就是娃娃亲啦。”
狗屁不懂但依然要跑火车的岳槿，这时五岁。
“这样啊……”段明洋这时候还不是三白眼，黑漆漆的眼珠子像颗小玻璃球，无辜又可爱。
“不过小洋不能随便亲别人哦，”岳槿拿着茶壶，给这来做客的小鬼头倒水，说着前几天刚从老师那听来的话，现学现卖，“想和对方做好朋友的话，拉手就可以了。”
“可是我听哥哥说，你和双双姐姐是娃娃亲，你亲过双双姐姐吗？”
……
岳槿无言看着洒了一桌的茶水和差点甩出去的茶杯，默默掏出抹布开始擦桌子，一边擦一边问，“段明海和你说的？”
“对呀。”小小段明洋用力点头，生怕岳槿怀疑他说谎，继续为亲哥的罪行添砖加瓦，“哥哥也问过双双姐姐……”
“等一下，等一下等一下。”岳槿双手捏住他的脸颊，忽然感觉有点背后发凉，“段明海问了，张又又？”
段明洋点头。
“问她，我岳槿，和张又又，是不是娃娃亲？”
段明洋又点头。
岳槿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，“什么时候问的？”
“就上午的时候。”段明洋知无不答，“我们本来在沙坑那里玩，然后哥哥突然问双双姐姐，说你们是不是娃娃亲。”
“然后呢？”岳槿总算倒完一杯水，递给他。
段明洋接过水喝一口，笑了起来，“然后哥哥被双双姐姐用铲子敲脑袋了，还哭得好大声。”
岳槿顾不上嘲笑爱哭鬼段明海，他只关心这故事里女主角的去向，“张又又呢，生气了吗？”
小小的脑袋里总是装不下那么多东西，段明洋想了好一会才摇摇头，“双双姐姐敲完哥哥也哭了，然后跑走了。”
哭着跑走的张又又，嚎啕大哭但不忘了带弟弟回家的段明海——很好笑，但先停一下。
因为岳槿也想哭了。
他坐到段明洋身边，把小孩子抱到腿上，红着眼睛吸吸鼻子，“小洋啊，你可能以后都看不到岳槿哥哥了……”
段明洋年纪还小，但他最怕再也见不到这种话，当下眼泪就扑啦啦地掉出来，喊得极大声，“不要！我不要岳槿哥哥走！”
小朋友们的悲伤总是来得莫名其妙，也最能相互传染，不过几秒，两个学龄前儿童就已经哭成了一团。
吓得来岳槿家做饭的阿姨都从厨房里冲了出来，一手一个抱着忙问发生了什么。
段明洋抽噎噎地说，“岳槿哥哥说，他要走了……哇——”
话没说完，又嚎了起来。
正当阿姨左右为难之时，一声怒吼划破长空，击碎了这一场景。
“岳槿！出来！”
岳槿条件反射般地停下了哭泣，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满脸都是泪痕的张又又走了进来。
“岳槿，你干嘛和段明海乱说！”
这时候的张又又还是个白嫩嫩的黑发小女孩，三白眼初见雏形但脸长得圆，气势不足个子也不够，眼睛还红红的，像个小萝卜。岳槿其实倒不怎么怕她，只是怕她告状找他妈，不过现在看起来是没告，他底气也足了几分，“我哪有乱说，我才没和段明海说！”
“你少骗人！”张又又学着电视剧里大人们吵架的样子，用力拍了一下桌，反倒又把段明洋吓了一跳，好不容易停下的小鬼头哇一声又哭了起来。
凶恶门神段明洋小时候不仅长得可爱还特别乖，他们小区这一片的哥哥姐姐都喜欢和他玩，简直就是吉祥物一般的存在。
他这么一哭，张又又也顾不上生气了，赶紧抽了纸巾坐过来段明洋另一边给他擦眼泪，再小小声地反驳岳槿，“不是你还能是谁，我又没告诉他。”
“那也不是我！”岳槿给段明洋拍背，怕他哭得呛到自己，“你凭什么冤枉我！”
“就是你。”
“才不是。”
眼看着两人越吵越大声，好不容易消停几分钟的段明洋又哭起来。
岳槿气死了，觉得这张又又就是来克他的，一边搂着段明洋哄，一边赶张又又走，“你快回家去，小洋又被你弄哭了，我真是讨厌你！”
张又又活这四年什么时候被人说过讨厌，每个人都说她可爱又聪明，岳槿这个烦人精凭什么说她。
她越想越委屈，一委屈眼眶就红了起来，“你才讨厌，我更讨厌你！”
岳槿脾气也上来了，挥着手继续赶她，“妈妈还说我们以后要结婚，你这么讨厌，我才不要和你结婚！”
“我也不要和你结婚，我要和别人结婚！”张又又叉着腰不甘示弱。
“你还想和别人结婚，”岳槿冲她吐舌头，“根本就没人要和你结婚，你少做梦了！”
“你放屁！”张又又在脑海里搜刮出了她认为最凶狠的脏话，“段明海就说过要和我结婚！”
……
岳槿被震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，段明洋也因为听见了哥哥的名字而暂时停下了哭泣。
“双双姐姐，”段明洋一边用手背擦着眼泪，一边问她，“你要和我哥哥结婚吗？”
张又又一下子涨红了脸，后知后觉地开始害羞，却依然不服输地继续和岳槿对呛，“是的，段明海说要和我结婚，你才是那个没人结婚的人！”
“你在说谎吧，”岳槿抬起手用食指刮两下自己的脸颊，“说大话，羞羞脸。”
“我才没说谎。”
张又又从随身背着的小包里摸出来一颗小小的，颜色浅浅的蓝色玻璃珠，就像段明海对她说这话时那天的天空一样。
“段明海说，他长大以后，要把玻璃珠给我换成钻石戒指，再来和我结婚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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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真的想过要把那颗玻璃珠给我换成钻石戒指吗？”
段明海坐在阳台的长椅上抬头看着天空，心里正想着是不是别墅的星空都会比其他地方更漂亮的时候，听到了这句话。
他偏头看向提问人，看着她手里酒瓶上映出的粉色倒影，仰头喝一口酒，笑了笑，“当然想过啊，你呢。”
并非问句，因为段明海从一开始就知道答案。
“你问我，要不要做你女朋友那天，我想过。”张又又愣愣地看着酒瓶里的泡泡，一个个升起又一个个破裂，也许是因为喝多了，说话有些大舌头，“但是那颗玻璃珠，我早就扔掉咯。”
“你也太绝情了吧，”段明海看着夜空，笑得坦然，抬手摸了摸她的头，“明明我还是你初恋。”
“放什么臭狗屁。”张又又翻了个大白眼，三白眼翻成了全白，拍走他的手，“你只是以为你喜欢我……”
“是是。”段明海也不反驳，在她喝下一口酒的间隙里点头应和。
“谁让你只认识我一个女的。”
……
这就有点伤人了嘿。
段明海这是真被气笑了，抓着她的长发轻轻扯了一下，“是我脖子上的痣毁了我的桃花运，你懂不懂。”
“是是是，你懂，我懂。”张又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懂不懂，乱应一气之后扭头看他，把喝空了的酒瓶怼到对方脸上，“我知道你喜欢谁，你不喜欢我。”
“我当然不喜欢你，”段明海躲开自己脸上的酒瓶，“你是我妹。”
“帮我换一瓶，段明海。”张又又不搭理他这乱认亲戚，继续把手里的酒瓶怼过去，同时故作高深，“可是我知道你喜欢谁。”
段明海脸颊被酒瓶挤得变形，说话变得含糊不清，“那你说，我喜欢谁。”
张又又眯着眼睛笑，凶狠的三白眼也变得柔和不少，“你最喜欢你弟，你以为我不知道。”
段明海也笑了起来，拿走自己脸上的空酒瓶，放到地上后又给她开一瓶新的，用自己手里的瓶子凑过去轻碰一下，“酒仙，这全世界都知道。”
“呸，段明洋就不知道。”
“胡说，”段明海笑得温柔，“他比谁都清楚。”
“我清楚什么？”
声音软糯又可爱，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谁。
张又又看过去，只见段明洋从客厅里探个脑袋出来看着他们，过长的刘海遮住半只眼睛，依稀能看见当年又可爱又乖的影子。
她笑着招呼段明洋过来坐，又拍拍自己的左边位置，目的明确，“我们在聊，你哥喜欢谁。”
段明洋从小桌上捞走一瓶酒，熟练地开启之后坐到了张又又身边，“他喜欢谁。”
不愧是两兄弟，知道答案时的提问都是一样的语气。
张又又一个侧身就靠在了段明洋肩上，举起酒瓶和他一碰，眼皮却越来越沉重，“他喜欢你，你果然知道嘛。”
瞥一眼满脸无奈的亲哥，段明洋先把手里的酒瓶放好，再悄悄把她扶正，用眼神暗示段明海一起把她扶回房间里，嘴里也不忘损几句，“他说话能有几句真的，他小时候还说要娶你呢。”
段明海无语了，“怎么你也记得这茬，这是我的案底吗。”
两兄弟刚把张又又扶着站起来，她忽然睁眼了。盯着段明洋看了老半天，直到给对方看得头皮发麻才点着他的鼻子开口，“你那么小的时候，爱哭，爱笑，脸颊软软的。”
“我现在也不是面瘫啊，”段明洋给他哥使眼色，继续扶着她往回走，语气委屈又无辜，“我只是长这样。”
“少装可怜了，不适合你。”张又又掐他脸颊，掐完又轻轻用指尖点点他的眼皮，“玻璃珠变成三白眼咯。”
段明洋不懂她的话，把她姿势掰回原位，继续搬运工作。
走到一半，她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，一个猛抬头，焦急地问着，“岳槿呢？”
段明海摸摸她的头，给她解释，“槿少还在实验室，估计早上才能回来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张又又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，“还以为他死了呢。”
……
早知道录下来了，给岳槿听见又能给他气得满地乱爬。
“对了对了，”兄弟俩终于把人运回房间，刚坐回床上张又又就又醒了过来，摆着手让他们凑过来听悄悄话，“你们知道，我和岳槿有娃娃亲的事情，是谁说出去的吗？”
段氏兄弟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“还真不知道”。
“是……”张又又笑得狡猾，“岳槿他爸。”
完